林南说话，语气虔诚而认真。
阳光在背后拉长了身影。
话语一出口。

白可可呆了下。
李青瓷愣了会儿。
刘远洋感觉到了周围气氛莫名有了些许的变幻。
“哇！歌神不愧是歌神！”
“这两句话听起来好有哲理的感觉。”
“为什么突然有了点感动。”
直播间里刷起了一波弹幕。
“从前车马很慢，书信很远，一生只够爱一人。”
“现在车马很快，微信很近，一心难得爱一人。”
李青瓷细细咀嚼着这两句话，神情怔怔，颇感意外。
没想到这个林南，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优美的句子。
“本来，还以为就是一个见钱眼开，一心想吃软饭的家伙。”
“这是真的还是装的。”
李青瓷眉头微皱，也有些拿不准。
不过这两句话，还是让她对林南的态度，再次改观一点。
过了马路，从街头转弯，又往前走了五百多米。
这里是一个冰城大学城所在的地方，周围有几所大学坐落于此。
旁边的位置是一条美食街，还有一个综合性的商场。
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多，天气不算热，街道上可以看到一些携手相伴的学生。
街旁。
留着脏辫子，上身一件灰色体恤衫，下身一条洗的发了白的破洞牛仔裤，看上去年纪已经三十多岁的流浪歌手，手里拿着吉他。
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移动音箱，还有一顶倒扣在地上，用来收钱的帽子。
帽子里面钱不多。
他在唱着一首老旧的歌。
声音沙哑，饱经沧桑，一副艺术家的样子。
但是歌声实在是……
有些差劲。
所以来而往之的人不少，但是鲜有人驻足停留。
“那么我们现在已经看到了这位流浪歌手，现在就准备借用一下吉他，然后让我们的歌神，去为大家演唱。”
白可可对着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微微一笑。
她神情之上，也是颇多期待。
“你好，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吉他？”
林南等他唱完一首歌，才走上前去，礼貌询问。
那人闻言抬起头，上下打量了眼林南，正准备说话拒绝，但是见着李青瓷走上前去，在帽子里面放下了一张百元大钞。
他这才露出一张颇具亲和力的笑脸来：“可以的，这个给你，我正好是休息一会儿。”
“不过你们是在搞直播啊？”
他见到了白可可手中的手机，镜头正对着这边。
“嗯，谢谢大叔啦。”
白可可点头，温和一笑。
大……大叔？
流浪歌手尴尬的挠挠头，退到了一旁。
“你们想先听什么歌？”
林南抱着吉他，挑了一会儿音，看着白可可那边，问了一句。
“丑八怪！！！”
“我要听那女孩儿对我说！”
“丑八怪才是王道！！先唱丑八怪！”
弹幕一下子就刷了起来。
“要不然一首首的唱，就从那天晚上第一首《丑八怪》开始吧。”
白可可声音很恬静，满是期待。
刘远洋站在白可可身旁，看着已经调好了音，拿稳了吉他的林南，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沿途来来往往不少学生看向这边，见着抱着吉他的林南，也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。
“那么我就先唱一首《丑八怪》好了。”
林南抬起头，笑了笑。
他还特意看了眼刘远洋。
“你看着我干嘛。”
刘远洋有些不满：“唱这首歌的时候不要乱看。”
“虽然我们关系不错，但是你明目张胆的说我是丑八怪，口是心非的话，可别怪我告你诽谤！”
刘远洋嚷嚷着。
林南嘿嘿一笑，没有多做解释。
他低下头，稍稍拨动了一下吉他弦。
站在一旁的李青瓷望着林南，微微蹙眉，也是在好奇这首叫做丑八怪的歌会是什么样儿。
“从歌名上听，就像是一首用来恶搞的歌。”
相比之下，李青瓷倒是更加的期待那首《那女孩儿对我说》。
还没等李青瓷有更多的思考。
噔噔噔噔噔……
吉他声响起的瞬间。
李青瓷心底咯噔一下。
李青瓷忽而发现，本来还给她一种很轻浮感觉的林南，一下子变得严肃。
大概是唱歌，对于他而言，本就是一件热爱的事情。
唯热爱，才是信仰。
因热爱，而变得无比虔诚。
“如果世界漆黑，其实我很美。
在爱情里面进退，最多被消费。
无关痛痒的是非，又怎么不对。
无所谓……”
第一句歌词起头。
李青瓷忽而愣在了那里。
她目光怔怔的看着站在那里的林南，一时之间耳畔中，全都是音乐。
行色匆匆，本打算看一眼就离开的路人，一个个顿住了脚，满是诧异的看向抱着吉他的林南。
一旁的流浪歌手张了张口，满心震惊。
他是一个歌手。
虽然是流浪的。
但是却也听过无数首歌。
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一首歌。
曲调优美，歌词干脆，还带着反讽的味道。
再一次听到这首歌的白可可满是激动。
直播间里面一下子翻了天。
“我正跟着唱到：丑八怪，能否别把灯打开。老婆把房间的灯打开了……..”
“我总觉得他把这首歌的味道完全唱出来了。”
“真好听，虽然我是一个丑八怪，但是谁说长得丑就不能想的美了？”
“昨天和朋友去网吧打游戏，向他分享了这首歌，他戴着耳机，嘴里用跑调的声音跟着唱，我还笑他唱的难听，后来再看，他哭了。”
“下辈子我要长成你喜欢的样子，然后不喜欢你。”
“昨天有人说我丑，我当场就哭了，我很难过，很心疼他，年纪轻轻就瞎了，晚上回去问电风扇我丑吗，它摇了一晚上头！”
“人长大后真的是要化妆，不为别的，就为这生活中无数想哭的瞬间里还可以想到，老娘的妆不能花。”
“昨天我被分手了，我来直播间，听到了这首丑八怪，今天我生日，我又来直播间，又正好听到丑八怪？？？”
……
直播间内，弹幕流淌。
林南闭着眼，整个人沉入音乐，不曾睁开眼睛。
直到最后一句唱完。
音乐渐收。
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，抬起头。
这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周围已经围了满满的人。